2016年10月,CCTV《大家》节目组采访钟南山。记者准备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中国再出现像非典这样大规模的传染疾病,相关机构能够即时控制并妥善解决吗?”
那时的钟南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但今年的钟南山没有想到肺炎疫情来的如此迅猛,在1月28日央视的专访中,钟南山声音哽咽,眼角泛泪,为这次的灾难深感痛心。
谁都没有想到,2020年的开头会来的如此不顺。从19年底
的12月份就已经有了这次新冠肺炎的苗头,甚至在12月末,有八名勇士,就已经通过自己的途径向外界发出声音,称这次又出现了非典。
当然,这次的肺炎不是03年的非典,人们对这次肺炎的认识不够深,加上症状也都差不多,所以他们八名勇士称为非典也不足为奇,但是由于武汉政府出于维稳的考虑,把他们八人抓起来,认定他们的话语是谣言。加上武汉卫健委称这次肺炎并无明显人传人现象,所以大家都没有对这次的肺炎置之心上。事后证明,这八位勇士说的并没有错,他们也被群众们称为是“吹箫者”。肺炎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悄然传播着,新年的第一个月似乎都像往年那样热闹又美好,一切都是庆祝着即将到来的农历鼠年。
直到这月的18日傍晚,84岁的钟南山从广州出发赶往武汉。当天航班已买不到机票,他挤上了傍晚5点开往武汉的高铁列车。
84岁的老人带着自己的工作组连夜前往武汉,旅途漫长,钟老先生不得已在餐车上稍作小憩。餐车的周围人并不知道这位是钟老先生,也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疫情风暴。没有人戴口罩,没有人重视……
20日下午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有关防控情况,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院士等专家就公众关心的问题回答了记者提问。
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95%以上都跟武汉有关系,去过武汉,从武汉来,这是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就是目前已经证实了有人传染,是在两个地区,一个在广东,一个在武汉,证实有人传染。第三个特点也证实了有医务人员的感染,那么这三个情况以及医务人员的感染,最后证实围绕着有新型冠状病毒的病人因为护理各方面,有医务人员感染。
这个消息在当晚瞬间登上微博热搜第一,全国开始引起了重视,新冠肺炎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映入了眼帘里。人们纷纷开始去药店和网上抢购口罩,20日当晚口罩就被抢购一空。
这一次的钟南山又一次当了肺炎的“破壁人”。为什么要说又呢?为什么钟南山的话语具有这么大的“魔力”,如此让人信服呢?
原因要从17年前说起……
2002年12月,广州军区总院迎来了一个从河源市转入的肺炎病人,该病人呼吸困难、持续高烧、神志不清。这个病人名叫黄杏初,三十六岁,在深圳一家饭店担任厨师。当他来到军医总院的时候,已经病重到浑身发紫。医生护士们一拥而上对他进行抢救,在常规抗细菌药物均无效的情况下,过了7—8天,病人却渐渐好转了。总院的医生们松了一口气。当时的人们还不知道,一场名为“非典”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不久后,曾经救治过黄杏初的河源人民医院传来一个骇人的消息,曾与黄杏初接触的11名医护人员,均出现了和他相同的症状。
广东省卫生厅知晓此情况后,派出专家组到河源市调查。
遗憾的是,当时的医疗条件较差,专家们未能分离出病原体,也未能检测出医院基础设施的其他异常,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17年前的和如今一样,疫情都开始于新年的前夕,春运拉开帷幕,人流从南到北,没有人开始重视疫情。在这个中国传统最重要的节日面前,没有恐惧,只有喜悦。人们载歌载舞,万家灯火不息。
时任广州呼吸健康研究所所长的钟南山悄然注视着一切,春节这一天,他所在的呼研所,全体医护人员放弃休假,严守岗位,收治病人。面对从未有过的疫情和尚不清楚的病原体,他忧心忡忡。
北京,上海相继沦陷。疫情像星星之火,点亮了大半个中国。2003年2月18日,在各方催促下,时任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预防控制所首席专家的洪涛,公布了自己的研究结论:“引起广东非典型肺炎的病因基本查清”,元凶是“衣原体”。衣原体是一种微生物,使用抗生素就能起到治疗效果。
只有钟南山和广东的一些专家非常清楚,这个说法是错误的,病毒并非是“衣原体”,而是一种全新的病毒。
因为钟南山曾反复观察病人口腔,无一具有呼吸道感染的症状。而且他本人尝试大量使用各种抗生素对非典病人进行治疗,却没有任何效果。
好在有一家媒体,和他一样敢说真话,在采访钟南山后,《南方日报》记者顶住压力发文,将质疑之声传向大众:
17年前,那场为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和中外记者举办的发布会。当时,权威说法是“非典”“疫情已经得到控制”,有关部门也提前叮嘱他,“不要讲太多”。在此之前,钟南山在父亲的坟前站了很久,想起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诲,“讲实话、讲真话”。当记者在现场追问时,钟南山大声地说出,“现在病原不知道,怎么预防不清楚,怎么治疗也还没有很好的办法,病情还在传染,怎么能说是控制了?我们顶多叫遏制,不叫控制!连医护人员的防护都还没有到位。”
实事求是,敢为人先,敢说真话,这是非典时期的钟南山在人们记忆中留下的深刻烙印。也是从那个时候国家开始全力防控,到五六月份基本稳定了疫情。
如今历史重演,他的一言一行,当然掷地有声。
而钟老先生敢于对外界发声的底气从何而来呢?这里就不得不提到钟南山的家庭。他把这种正直和医德归为家庭的影响。
1936年,钟南山出生于医生之家。父亲钟世藩是我国著名的儿科医学专家,母亲廖月琴毕业于协和医学院,是广东省肿瘤医院的创始人之一。钟南山的儿子钟惟德是广州市第一医院的教授和博导。小家之外,他母亲所在的廖家是厦门鼓浪屿上的名门,钟南山的舅舅和舅妈也都是当地名医。钟南山的大姨妈廖素琴是上海第一医院营养科主任,她的丈夫戴天佑是著名的肺科专家,他们的儿子戴尅戎,也就是钟南山的表哥,是骨科生物力学专家,也是中国工程院院士。
在钟南山的家族成员中,钟南山曾经说过:在我的生活里,对我影响最大的是我的父亲钟世藩。
父亲钟世藩1930年从北京协和医学院毕业后,又去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留学,拿到博士学位,是当时中国为数不多的医学博士之一。钟南山的童年和父亲自费买来研究乙型脑炎病毒的小白鼠相伴,父亲早早在他心中树立了治病救人的医者形象。但与父亲一路深造、长期在一线做研究不同,钟南山的从医路起初并不顺利,他24岁即从北京医学院(现北京大学医学部)毕业,因为时代原因,直到35岁才在爱人的帮助下成为一名医生。
1971年,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接收了他,在那里他成为一名急诊科医生。那时候,他觉得“人生苦短”,一心扑在工作上,曾经8个月瘦了12公斤。
钟南山成为医生的1970年代,中国流行慢性支气管炎。国家号召“开展群防群治”,但是医生都知道,“治咳不治喘,治喘不露脸”——没有医院能真正治好慢性支气管炎,做这个工作根本不出成绩。
他回家征求父亲的意见。钟世藩说,“捡难的事做未必是坏事。”在那之后,钟南山去了慢性支气管炎防治小组,花了五年时间,他与同行合作,写下了论文《中西医结合分型诊断和治疗慢性气管炎》。这篇获得全国科学大会成果一等奖的论文,为他赢得首批国家公派留学机会奠定了基础。
正是在钟世藩的教导下,钟南山逐渐热爱上了医学,并以此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也将医德和使命牢记本心。1979年,钟南山获得了去英国爱丁堡大学留学的机会,这是改革开放后,最早被国家派出去深造的留学人员。
钟南山从这里起航,一步一步地成了中国顶尖呼吸内科专家。
美国著名政治家基辛格在其著作《论中国》这么写道,“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的很好”。
钟南山的医德和使命让他两次选择做全中国医生中的“破壁人”,钟南山就是那个最勇敢的人。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向国士无双的“破壁人”——钟南山院士致敬!